第13章查证（三）

    小燕决定趁天还早，再回S县找慧梅，大哥一下子就有那么多钱泡女人，他的钱哪来？既然不是姓张的那些“彩礼”钱，就可能是做杀手得来的钱，也是说，大哥的嫌疑更大了。

    小燕多么希望大哥和宏生哥他们失踪的事无关，大哥若真做了杀手，做了伤天害理的事，那后果将是多么可怕，但她不能不弄个清楚。

    到S县，小燕马上就去慧梅美容室，虽然大哥可能还在，但她也不怕，因为爸妈都不认出她来，大哥也一定认不出。

    也真巧，她才出车站，就见大哥和一个有些矮有些胖的人进了对面一家酒楼，小燕心里一动，也跟进了那家酒楼，酒楼里人很多，大多是男人，大哥和那有些矮有些胖的人坐到楼上一张靠窗的台边，小燕也坐到离大哥不远的一张桌子边，背向大哥坐着，她也要了一杯奶茶，一面慢慢喝，一面听大哥和那有些矮有些胖的人说话：

    “事情怎会这样怪，那边居然来人查了。”又矮又胖的人说。

    “猪头，你是不是怕了？”大哥问。

    又矮又胖叫猪头的人说：“离这么远，怎么就有人来查呢？好象他们真知道什么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又有什么！那两个家伙是本地人，警方肯定会来本地查的。”大哥说，“你放心，屁事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，他们居然查到你，你一点也不担心啊？”猪头问。

    “我担心什么？”大哥笑道，“我们又不在发案现场，有人证明，离着好几百公里嘛！怕什么怕！”

    “可是，你不觉古怪？那些人就找到你，你一点也不古怪？是不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？”猪头说。

    大哥冷笑道：“管他什么古怪，反正他们也查不出我什么，我还不一样过关了？嘿！”

    猪头说：“事情没完啊，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来了，那时怕是灾难来了。”、

    “猪头，你不要净说丧气话，来喝酒！今天有酒今天醉。”大哥说着，就“咕咕”的大喝了一口酒。

    “一定是你那妹子报的案，”猪头也喝了一口酒，说，“看来她真是祸根。”

    “果真是她在害事，我定要废了她！”大哥有些恶狠狠地说。

    “老板怎么说的？我们是不是马上行动？”猪头问。

    “是要行动，可是谁知道她在哪呢？”大哥说，又摇摇头。

    “一定在B市。”猪头说。

    “B市上千万人，找一个人可不是易事。”大哥高大红说，一会，他又说，“不过，我也想到一条好办法。”

    猎头问：“什么好办法？”

    高大红捂在猪头耳中，密密的说了什么，接着他就笑道：“我这妙法，一定能叫她上勾的。”

    原先的猜测得到证实，小燕的头就昏昏的

    在大哥和那猪头离开酒店后，小燕也离开了，她本想再跟踪这两人，可是，天已渐黑，又怕他们看出来，只好作罢。不过，从酒店中大哥和那猪头说的话，让小燕隐约觉得大哥真的和宏生失踪案有关，那猪头也是一伙，可是，又如何去证实他们呢？而且，听大哥的口气，他们也不会放过自己，大哥他还设下圈套要算计自己，想到这，小妹就苦苦一笑：为了钱财，亲大哥也对亲妹子下手了。可是，到底他要设的是一种什么样恶毒计谋在等自己呢？

    可是，她没法想那么多了，她还得去找慧梅，她不知道大哥今晚会不会去找慧梅，但她也没法顾了。见到慧梅时，慧梅有些吃惊有些嘲笑似的看着她：“你还是又来了，也罢，看你也可怜，我收下你吧，你先去洗漱一翻，若愿意，今晚就介绍生意你做。”

    小燕说：“慧梅，你难道真不认识我了？”

    慧梅猛的听到很熟悉的耳音，又瞧了小燕好一会，吃惊地问：“你是小燕吗？可是不像啊！”

    小燕说：“我是小燕。”

    慧梅惊道：“可是，你为什么要变成这个样子？”很快她又说，“对了，我明白了，你的事我听说了。”

    慧梅把小燕让到了里屋，又关上门，对她说：“小燕，还亏你变了装，要不，你可危险了。”

    小燕虽然也知道，但她还是装作不懂的问道：“慧梅，我怎么会危险呢？”

    慧梅瞪了瞪小燕：“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？你都变了模样了，你难道会不懂？”

    “我是怕哥会认出我来，又要迫我和那姓张的成亲。”小燕说，当然她说的也有一大半是真话。

    慧梅又走到门口往外听了一会，转过头来，在小燕耳边说：“恐怕不单单迫你成亲这么简单。”

    尽管也有所料，但小燕还是有些吃惊，不过，她还是显得很平静地问：“还会有什么更不得了的事呢？”

    慧梅还是很小声的说：“你哥和姓张的给查了，听说和广东发生的一件案子有关，他们怀疑是你报的案，所以……”

    “所以他们就想找到我，干掉我吗？”小燕有些冷笑。

    “还不能这么说，从你哥嘴上，我知道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哥对你说了些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也没说什么，不过，他对你非常不满，他说你不听话，就要把你废了，所以若让他们见到你，你会很不妙的。”

    “他没说其他的事？比如那案子的事。”

    慧梅摇摇头。

    “那天晚上，就是案子发生的那个晚上，你真和我哥在一起？”小燕问。

    慧梅微微一楞，接着点头说：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没说谎？”小燕问。

    慧梅有些生气还有些结巴：“我……我为什么要说谎？”

    小燕见慧梅说话底气明显不足，就知道她心虚，只有说假话才会心虚。

    “这里面连系到两条人命，慧梅你不要为他们隐瞒。”小燕说。

    “你怀疑你大哥杀了人？”慧梅瞪眼问。

    “你不认为他可疑吗？”小燕反问道。

    “他为什么要杀人？”慧梅摇头。

    “为了钱，你不觉得他这段时间很有钱？这正常吗？”小燕问。

    慧梅啊了一下说：“原来你凭这个就猜定他去做杀手杀人，我问过了，他是中六合彩，得了四十万，还打算用十万买辆车跑出租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听他的鬼话？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鬼话？他的车已经交了定金，这两天就提货回来，我都看到发票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说他的钱，他的钱来路不正，决不是六合彩赢的。大哥这个人我太了解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因此就认定他有问题，也太武断。或者该他走运了，真中了奖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，你为什么要替他做假证？”

    “谁做假证了？”

    “你，当时你并没和她在一起，我知道你没有和他在一起。”

    “你什么都知道，何必多问！”

    “梅，你真的铁定了要替他隐瞒了？”

    “我没什么隐瞒不隐瞒，如果你确实认为你哥是杀人犯，确实想让警察抓他去坐牢，我不知道这样干对你有什么好处。”

    “不，我不愿意，我也不想！”小燕说，她流出眼泪来，“我希望我哥清清白白，爸妈就他一个儿子，他如果出事，我家就完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，人家都不过问了，你却还要追究，”慧梅说，还瞪了瞪眼，“你这不是太没意思了！”

    “可是，我看到了，我认出他来了，”小燕带着哭音叫道，“那天晚上，他到新柳村想杀正芳大叔，虽然蒙着面，但我认出他来了，我，我不能看着他犯罪不管，他那是害人啊！”

    慧梅一会儿不说话，她的眼睛就盯着小燕，后来她就叹了一口气，说：“不管怎样，我帮不了你什么，而且，他既然蒙着脸，你也不能说就是他，身形相似的人很多，不过，那也是你们的家事，我不想介入，你也不用问，我什么都不知道。不过，我现在更为你担心了，你最好不要让他们认出你，你哥今晚可能还来，所以你也不能在这住，我这就替你去找个旅馆，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小燕也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，所以就站了起来说：“我自己去，不用你。”

    小燕就心事重重的走了出来，美容室里有七八个年轻姑娘，她们睁着好奇的眼睛看她，她却不看她们，默默的走出门外，在门外，她忽然遇上了两个人，一个是大哥，一个居然是张德林，他们正从一辆的士下车，没注意小燕，因为小燕已很快闪到另一边去了，再说，一个穿着那么差劲的妇人他们也没兴趣看。

    小燕看到，大哥和张德林进了美容室，一会就听到他们和那些漂亮小姐们嘻戏的声音……

    大哥真和张德林搅在一堆了！

    不用说，那杀手就是大哥，是张德林收买大哥去杀害正芳大叔。

    不用说，B市那案子也是他们所为。

    小燕感到自己原先的猜想更得到证实，她的头忽然就晕晕的，有好一会儿她几乎站立不住。

    这个晚上，小燕连夜就回B市，她本来想在A县多呆些时候，可是，她知道多呆也没用，慧梅不会说实话，也不可能问大哥和张德林，明知道他们有很大的嫌疑，却也没法拿他们怎么样。可是，回B市后又该如何办？再去有关部门举报，没用的，没有证据，他们不会承认，警方既然来过了，他们会相信自己的眼光而不会相信她的眼光，他们会相信自己的结论而绝不会相信她的看法。可是，宏生哥和正芳叔的失踪难道就算了？小燕觉得心里那么痛那么乱，她想要是当时和宏生哥和正芳叔一块去，大家一块失踪就好了，那怕一块儿死了也好，也不用现在自己这么牵肠挂肚。现在自己一个人怎么做好啊？小燕想着神经似乎要崩溃了，她不断的敲自己的头，心上不断的呼喊：“我怎么办？叫我怎么办？宏生哥，正芳叔，你们在哪啊？在哪……”

    宏生拖着一条棍子，往岛上走去

    我们早就知道正芳大叔为了让宏生有机会逃到岛上，自己跳进海中，引走了群鲨，宏生也千辛万苦的爬到小岛上，可是，正芳大叔已经在群鲨的肚子里了，宏生是那么悲痛，整整一夜，他几乎都流着泪。

    天亮时，狂风暴雨已渐渐停息，他爬出山涯，又来到岛边，往海面上望，一浪一浪的海水从天边奔涌而来，狠狠撞击在岛子上。那海真象是一个巨大的恶魔张开巨大嘴巴啊，狠狠的要把岛子咬碎了吞到它那肚子里。在远远的地方，有一块黑，不知那是陆地还是黑云还是又一个岛子什么的，可是，宏生也不关心，他这时多么希望的是有奇迹出现，能看到正芳大叔忽然从海面上站起来，那怕是看到他的鬼魂也好，可是，他什么也没有看到，连昨天那么凶狠的群鲨也不见了，连昨天他们赖以立足的那块礁石也不见了，显然是被昨晚的狂风骇浪扫进海中了，宏生呆呆的看着那海面，颤颤的叫了声：“大叔，正芳大叔。”

    接着他又大声地喊：“正芳大叔，你在哪？正芳大叔……”

    可是，听到的只是海浪的声音，还有几只鸟儿在他周围跳来跳去。

    宏生闷闷的坐下来，心想从今再也不能见到正芳大叔了，他到了鲨鱼肚子里了，不，他是到天堂上了，他是一个本分的好人，他怎么会不是到天堂上呢！心想自己恐怕也不要多少时候也要去了，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，也还算个好人吧，自己也一定能上天堂吧？那时不就和正芳大叔相见了？只是小燕，不知她现在如何，那些人是不是也找她麻烦了？她是不是也遭毒手了？她要是遭毒手了也一定上天堂了，我们也就能在天堂相会了。啊，不，我不能死！他忽然又想，我无论如何要活下去，我要设法返回陆上，设法找到那些害我们的人，对了，我已经能够猜出来那害我们的人是谁了，我一定要让那些人坐牢下地狱，为大叔报仇，为小燕报仇，为我报仇！

    那时，我再到天堂去找小燕，如果她真去了的话，还有正芳大叔。

    宏生想，要活下去就得想法弄到吃的，这个荒岛有什么吃的呢？想到吃的，他肚子忽然就哇哇叫了，还真饿了，他就在那海边的石涯上找，想找个一只鱼呀海龟呀什么的，他想先吃点东西才行，可是，他费了很大的力气也没找到能填肚子的东西，不过，他看到了一条缠绑在石柱上的很紧固的山藤，山藤的一头吊在海上，宏生忽然想起来昨晚自己正是从这山藤爬上来的，就是说山藤救了自己一命。昨晚没来得及想这山藤的来历，现在他感到这有些玄，怎么就有一条山藤绑在这里呢？看样子也是刚缠上没几天的，而且是人绑上去的，莫非这小岛上还住着人？那是什么样的人？

    宏生又抬头往岛上看，发现这小岛其实也不是很小，从东往西恐怕也有四五百米，从南往北也会超过五百米，它的高度总在两三百米以上，除了靠海处多是石崖，岛上很多树木，树林里有许多喳喳叫的鸟，此外，天知道还有什么呢？或者还有很凶的猛兽吧？当然，还一定有人，既然还有人，一切就不可怕了，在这小岛上，住的应该是好人吧？不过，也许……也许是一些吃人的土著，甚至是野人，因为……因为文明人住在这么个小荒岛，那是不可思议的。

    但是，宏生此时居然不怎么害怕，他觉得自己都算是死过一次了，还有什么好怕呢！

    他就打算到岛上去看看，不管那是文明人还是土著人，他都想找到他们，当然，得小心，也不能糊糊涂涂的叫人拿了分来吃了。

    他就捡起一条木棍，沿着一条较少树木的山腰往上走，他的意图是想先到岛子最顶处，他想在岛子的最高处会看到很多东西，包括那些神秘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