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就在张德林很是惶惶不知所措时,高大红来了,高大红来向他报告妹子失踪的事,张老板见说,也很气,不过他终于没去把那些礼物要回来,因为他看小燕这大哥一付哈巴狗的样子,心想,这家伙虽然干不得什么大事,但能干见不得人的事,我得好好利用他。而且,他也真不甘心小燕就这样不见了,他对她似乎动了情,非得到她非占有她不可的那种情。
“你打算怎么去找回你的妹子?”张德林问,他眼睛斜斜的看着高大红。
“就算挖地三尺,我也要找回她!”高大红说,“董事长你放心,我绝不让他跟那姓陈的狗杂种。”
“我看你没这等本事吧!”张德林冷冷地说。
“我若找不回妹子,就把我这一百多斤交给董事长,听凭董事长发落和差遣!那怕是做牛做马肝脑涂地。”高大红说。
“你能干什么?”张德林问。
“我什么都能干,杀人也能干!”高大红说,他又拍了一下胸,“只要董事长你发一声令,我都能干得让你满意!”
“好,好。”张德林点头说,这时他心里想,真是天助我也!眼前这混混不是一个很理想的人物吗?他知道高大红这类人,是把钱看得比命更要紧的。
“我正有一件事要你很快去干,”张德林说,“若你干好这件事,将得五十万,我先问你,你想不想要五十万?”
高大红听说居然有这么大一笔钱等着自己拿,就又有些吃惊又非常高兴的伸长脖子道:“让我干什么?请董事长明示,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的!”
“这可是买命钱,你敢不敢要?”张德林又问。
“不管什么钱,老子都敢要!”高大红瞪了一下眼睛。
“要我去杀什么人?董事长说一声,”高大红捋了捋手臂,又说,“我可以去干了,再拿董事长的钱,如何?”
“我还是先给你一半钱,完事后全部兑现,”张德林说,“你必须发誓,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,要干得神不知鬼不觉。”
“我发誓。”
“若捅出了漏洞,你必须一个人承担所有后果。”
“我发誓,无论如何决不连累任何人!”
“好,我相信你。”张德林说,他又冷笑,“其实,如果你捅出了漏子叫人家拿住,我也不怕你乱咬人,因为我有的是钱,官方里也都有很多哥们,我决不会有事的,相反,你会死得更难受,你知道不知道?”
“反正是个死,我何必再乱咬人?”高大红耸了耸肩膀说,“董事长你放一百个心好了,杀手这一行我没干过,但行规我不用想也懂。那是要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的,不成功则成仁!”
“要弄掉的那人是不是有些棘手?”高大红又问,“是不是官爷?”
“不棘手更不是官爷,”张德林说,“是一个孤老头。”
“是谁?”
“我拿他的相片给你看,”张德林进去一会儿,果然拿出一张旧相片。
“这相片有些年头了。”高大红说。“我似乎认识这个人,他是不是叫张正芳?”
张德林有些吃惊,有些发怔地望着高大红。
“放心,我和他无亲无故,”高大红说,他看出张德林的心思,“再说,就算是自个老子,为了那五十万,我也干定了!”
“可是,你怎么认识他?”张德林还是不放心。
“前次这老东西病危,是我小妹和一个叫陈宏生的混帐花钱治好了他,他曾到我家去过。”停了停,他又说,“如今也是那陈宏生把我妹子拐走了,听说去了广东。”
“原来如此,”张德林皱着眉头,又有些恶狠狠的,“陈宏生那小子真是我的对头冤家。”
“是不是也做了他?”高大红问。
张德林静了一会儿说:“先放下,干了那老头再说。”
“那我今晚就让那老头升天!我知道他住那。”高大红说。
张德林想了想说:“今晚你可以行动,但一定要干得不露山不显水,不能出任何差错。若出差错你要知道如何做。”
“董事长你完全不用忧,我办事你放心,决不会出错的,明天,你等着好消息吧。不过……”高大红略停了一下又说,“刚才董事长说先付一半钱,能不能现在就……给……”
“好,”张德林拿出一个鼓鼓的大信封,说:“这里是二十万,你拿去,希望不要让我失望。”
高大红见那么多钱,笑得两个眼睛成了一条线,他哈着腰把钱接了,连连说:“太好了,太好了,今晚,那老东西升天定了,哈……”
忽然,一条鬼一样的影子飘进来,看得见那手上寒光一闪
许多的心事,让小燕睡不着,也不知为什么,半夜时,她居然爬起来,听了听,四面好静,宏生和正芳大叔睡在外屋,听得到他们轻轻的呼噜声。
小燕起来后,想了一会儿,就走出外屋,见宏生他们果真熟睡,为了不惊动她们,小燕很轻的走过他们床边,开了门走出来。
门外是一个院子,正芳大叔是外来户,住的是村头,几乎是单门独屋,院子也不大,由一道人那么高的围墙围着,又有一个门通往外边,院子里和院子外都长着树。今晚,天似乎特别黑,那院子和那树木就变得黑糊糊一片,不过,风倒挺大,出了门后,小燕就感到一阵清爽。
小燕站在门边,默默的望着黑魅魅的院子,又望着那黑魅魅的天空,她的思想有些空洞,因为她似乎什么也不想,不,是她想得太多了,才变得什么也不想的样子,所以,眼前的景物眼前的黑暗对她就好象不存在,甚至她都没感觉到自己的存在。
后来,又有人站在她的身边,一只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肩膀上。
“睡不着?”那人轻轻地问。
她终于楞了一会,才回过神来:“宏生哥,你也睡不着?”她问。
“也睡不好,”宏生说。
“既然睡不好,我们就到院里那树下坐坐,好吗?”小燕说。
“我们去吧。”宏生说。
宏生轻轻的挽着小燕,小燕也轻轻的挽着宏生,两人相依着来到一棵树下,又相依的坐下来。
“你说,我们明天去广东能找到好工作么?”小燕问,她一只手紧捏着宏生的一只手。
宏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,是轻轻地说:“我不知道。”
一会,他又说:“不管怎样,别人能活,我们也能活。”
小燕一会儿没说话。
“燕妹,跟了我,你会不会后悔?”宏生忽然问。
“不后悔!”小燕说。
“可能我真不能给你幸福啊!”宏生说。
“我都说过了,我们在一起,那就是幸福。”小燕说。
“我好感激!感激上天,更感激你。”宏生说。
“我不要你感激,我就要你对我好!”小燕说,她把宏生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怀上,宏生感到那胸怀好柔好软,还暖暖的。
宏生心里一阵激动,他忽的就紧紧抱住小燕,她的鼓鼓的胸就按在他厚实的胸怀里,两个人的心就那么激烈的跳着,而且跳在一起了。
有一忽儿他们不再说话,因为心都跳在一起了,一切的语言就变得多余了。
好黑啊,天,可是,在相爱的人心里没有黑暗。
好静啊,有微微的风吹着,有些凉,可是,在相爱的人心里只有温暖。
两个相爱的人儿很长时间都是紧紧的相拥着,好长时间都是默默的。
忽然,一声响,闷闷的响,在他们头上传来,接着,又一声响,一声闷闷的响,在他们身边传来。
接着,他们看到一个人,不,是一条影子,一条黑黑的鬼一样的影子在他们身边不远处站起。
这鬼一样的影子手上提着一把尖刀,在黑夜中也闪着寒光的尖刀。
鬼一样的影子一步一步往那屋子摸去。
屋子里,正芳大叔正熟睡,屋子的门,正大开。
鬼影提着寒光闪闪的尖刀已经闪进了屋门。
忽然,宏生想起了什么,小燕也想起了什么。
“不要……”他们同时发出一声尖叫,而且,同时往那门上冲去。
鬼影一样的影子已经扑到了那床边,那闪着寒光的尖刀正要往床上扎去。
可是,宏生和小燕一声大叫让那鬼影楞了一楞,这时,小燕也拉亮了灯。
面前是一个蒙脸大汉,蒙脸大汉见灯亮,手上的刀忽然向着宏生晃了晃,宏生往边一闪,那蒙面大汉乘机钻出门外,又很快跳上围场,消失在一片黑暗中。这时,正芳大叔也醒了,他的眼睛有些迷惘。
“怎么回事?”他问。
“一个蒙面人,”小燕说,她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“我也看到了,”正芳大叔说,“我想不明白,为什么会有蒙面大汉光顾,我一个孤老头,或者,对了,可能那蒙面人的目标是对着你们来的?”正芳大叔眼中又有更多的不安。
“不是对着我们,”小燕说,“大叔,那蒙面人是冲你来的。”
“他是想来要你的命。”宏生加了一句。
“冲我来?要我的命?”正芳大叔瞪着眼睛,摇着头,“他要来谋财吗?我没财可谋啊,我的命也不值钱,他拿去何用?我也没有仇人啊!令人费解,真令人费解。”
小燕和宏生也不说话,因为他们原本就有这个担心,只是不知道这个担心果然应验了,而且还来得这么快。
“恐怕他正是为了谋财呢!”小燕说。
正芳大叔见说楞了楞,接着忽然就笑了:“我看那人一定瞎了眼,居然来谋我的财,与青蛙谋毛一样的可笑。”
“也许大叔真有很大的财吧。”小燕笑说。
“小燕你也笑我。”正芳大叔摇头。
宏生说:“大叔,你侄女不是对你说过你大哥的事吗?你大哥不是很有钱么?”
“可是大哥的钱并不是我的钱啊!”正芳又摇头,“再说大哥甚至不知道还有我这个兄弟。”
“这就是问题的所在,”宏生说。“有人正是怕你们兄弟有相认的一天,才下此毒手。”
正芳大叔又怔,忽然他终于想到了什么似的,“莫非……”他说,但是他没说下去,眼睛望着那有些昏黄的灯出神。
“一切都还是猜测,”小燕说,“但得小心,看来,大叔是真的不能在这里住了,而且,我们必须赶快动身,现在我们就离开,我怕那个蒙面人还会来。”
“不等到天亮么?”宏生问。
“不等了,”小燕说。
“你是说那蒙面人今晚还会来吗?”正芳问。
“不知道,”小燕说,略一沉思,她又说,“那蒙面人身形非常熟,我怀疑他是……”
小燕也不说了,因为她不敢想那如果是真的会怎么办,他居然做了杀手,他这一生可真彻底断送了,爸妈以后如何办?她又想到自己这一走,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,能再见到爸妈。她的泪水也悄悄的流了下来。
好在宏生并没问她,因为他也想到或者说也猜到了那个杀手,特别是他看到小燕在悄悄擦眼泪,他更感到自己猜得不错。
正芳大叔也没问她,因为他知道也许小燕真认出了那个杀手,小燕自己既不说,她定有不想说的理由。
因为行装都早弄好了,所以他们决定走也就可以马上走,要做的就是把那木门锁起来,虽然锁上和不锁其实也没什么,因为那屋子所在的位置太能招贼了,也因为那小木门太残旧了,不过,屋子也空空,盗贼不会疯到要把这样的小破屋偷走。
好在天上有些月光,所以小燕和宏生和正芳大叔虽然背着大包小包,总算能在那乡间小路上一步一步的往外走,虽然前面的路更是黑蒙蒙的,也不知道那黑蒙蒙的路上还有些什么,但他们也顾不了,得走下去,走下去。
高大红说:我看这些狗东西一定走广东路了,我决不能放过他们
先不说小燕他们怎样到了广东,又怎样到了B市,我们回过头来看那个蒙面杀手。大概聪明的读者也知道那蒙面杀手是什么人,他果然就是小燕的大哥高大红,这高大红拿了钱离开张德林后,得意忘形的到城里一家大酒店花天酒地了一个下午,虽然喝得醉昏昏,但他毕竟没有忘记自己要去干的事,所以约三更天,他就驱车往新柳村,在他心中,弄掉张正芳这样的老东西,实在太容易了,而且月光蒙蒙,凉风凄凄,实在是杀人的好时机呢!
高大红把车放到新柳村边的一个破瓦窑里,就直扑张正芳家,可是,他没想到时运恐怕有些不济,他居然失手了,好在他也有一个新发现,他见到了妹子见到了那个勾拐妹子的陈宏生,他正愁不知到哪去寻找他们,却无意间撞上了,这正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!这次没能把张正芳那老东西干掉,就让他多活些时候,他铁定是走不了的,能寻到妹子和陈宏生的踪迹,也是大功一件。本来,高大红当时猛一见陈宏生,就想把他干脆弄了的,又怕自己一个人单手难敌双拳,弄不好暴露了自己可误大事,他就只好逃,他相信没人能认出他来,而且他也打算天一亮就去找两个帮手,先把妹子和那陈宏生绑了,得便再把老东西了断。
果然,天才放亮,高大红就去找到了两名打手,一个叫猪头,一个叫狗乘,猪头狗乘也都是城里两个混混无赖,这两家伙平时只以聚赌和拐骗为生,手下也有一班兄弟,本来,这两混混也并不很买高大红的账,甚至还常给他白眼,可是这次不同,高大红一出手就给他们俩每人五千,说明事成后再加五千,猪头狗乘两无赖得了钱,居然把高大红视为祖宗老大,拍着胸说:高大哥你放心,上刀山下火海我们兄弟跟定你了。高大红微微一笑说:你们若跟定老哥我,今后不怕没你们吃香的喝辣的。
高大红带着猪头和狗乘这两名无赖兴冲冲赶到新柳村正芳老人家时,却只看到门上一把锁头锁着,高大红把门踢开,只见屋里也空空如也。
“还是让这些狗东西走了!”高大红恶狠狠的说,“我非要把他们追回来,打断他们的狗腿!”
“我们往哪追?”猪头问。
高大红想了想说:“我看这些狗东西一定是走广东路了,我们现在得赶到车站去,不能让他们离开。”
“我们回城去,往广东的车一般都在中午以后才发车,我们现在去一定能抓住他们。”
“他们不会在城里,我想最有可能的是在附近乡下的车站。”高大红说。
“附近有好几个乡,”狗乘摇头,“我看难找到他们了。”
“先到最近的乡,”高大红很有些发急,他躲着脚。
最近的乡是新桥乡,这是个小乡,街上只有冷清清的几个人走着,车站是一间比狗洞大不了多少的小屋子,也像狗洞一样乱七八糟,可是也冷清清居然也没一个人。
“这里没有发往广东的车。”一个睡眼朦朦的胖女人有些厌有些懒的告诉高大红。
高大红几个又忙忙赶往新光乡,赶往桃源乡,赶往田旺乡,可是,连宏生和小燕他们的影子也不见。
“他们一定走了,”狗乘说。
“他们不会是搭乘广东的车,可能他们在别的地方转车。”猪头说。
高大红脸色铁青,气得身上也微微发抖,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。他想先向张德林说明,然后再作打算。
张德林听高大红说失手了,还说高小燕陈宏生甚至张正芳那老东西也失踪了,非常生气,骂了一通高大红,可是骂归骂,要干的事还得去干,而且还得高大红去干,因为干不成那事他张德林就没法安宁。
“这些狗东西一定是到了广东,而且一定是去了B市!”张德林说。
“我们就追到B市去。”高大红说。
“这是肯定得去的。”张德林点头。这张德林毕竟也是老谋深算的人,虽然现在他心里很慌,但却没乱了阵脚。
张德林又想了一下说:“B市这么大,要找几个人很难,好在我知道那些狗东西一定会设法打听我堂伯的,我们可以将计就计,来个引蛇出洞。”
“怎么将计就计,怎么引蛇出洞?”高大红问。
“这些日子我堂伯刚好不在国内,我们干脆以堂伯的名义在B市的晚报上登个寻人启事,我想那老东西一定上勾的,到时乘机就把他干了。”张德林说。
“这很妙啊!”高大红拍手说。
“不,”张德林摇头说,“这不是最妙的办法,毕竟惊动太大了,最妙的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干了事,所以,这办法只能到不得已时再用。”
“那现在我们该干什么?”高大红问。
“你今天就出发到B市,也可以带两个人去,只能再带两个人,还要可靠,而且,还不能让他们知道内情,这件事只能是你知我知。”
“可是,若不登报,要找到那老东西他们恐怕很难。”
“先看看吧,也许能找到,若找不到再登报。”
高大红想了想又问:“找到了那老东西怎么办?”
“还怎么,干掉他,不知不觉的干掉他!”张德林跺脚说。
“就怕还有那两个小的碍手碍脚。”
“如果方便你不妨也一块儿把他们做了。”
“可是,有一个是我妹妹,你未来的妻子啊。”
“反正你看着办吧,老东西是必死的,两个小的,能不弄就不弄,目标太大也不妥。”
第6章恶谋(三)
小提示:按 回车[Enter]键 返回书目,按 ←键 返回上一页,按 →键 进入下一页
强力推荐
最新签约
周月